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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回到各自的生活,依然忙碌著。

他要練球,也要比賽。

我要練琴,也會看球賽。

 

「安安妳剛上完大提琴啊?」昶君打來,大概比賽剛結束吧!

怎麼聲音似乎有點憔悴,會不會跟比賽有關?

「嗯!今天比賽怎麼樣?」

「輸了,失誤太多。教練不太滿意。」真被我烏鴉嘴料到了。

「差很多嗎?」

「還滿多的,等等去睡罰球線。手感很不好,命中率太低了。」原來是命中率

「你感冒才剛好,這樣操,行嗎?」

「不要緊,好一個多禮拜了。」

「公園那邊風很大,你記得多帶件外套喔!」

「嗯。妳早點睡。」

 

輸球心情一定不會好,感冒也還沒完全好,讓人有點擔心。

不久前才發燒的傻瓜,不知道會不會又著涼?

奇怪,我為什麼要為他想那麼多啊!

難道我也發燒了?

可是...

如果他心情不好,又感冒

還是去看看他好了。

 

趙昶君,你狀況很好嘛!這幾球都有進啊!」

「哪有!只有妳看到的這幾球…..啊!

妳怎麼來了?還沒回家?」他猛然轉過身,吃驚的看著我,還有大提琴。

「因為有個大病毒,半夜要練球。

我只好捨命陪笨蛋,免得有人不小心被球打到,暈倒了。」昶君笑了,卻有一點點勉強。

今天的比賽,對他一定有些影響吧!

我走到籃框後,找了個欄杆靠坐著。"球員的生命有限!"也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想努力,壓力卻也越大吧!

專注的注視著每一個射藍,我靠著大提琴,大提琴很安靜,昶君也很安靜。

只有球落下的聲音,在這諾大的公園裡。

就是這種神情,籃球所以迷人。

就是這樣執著,昶君的球迷才會多到難以計算。

 

「好點了嗎?」

「嗯。要是剛剛比賽也這樣就好了!」昶君拿起礦泉水,坐到我身邊。

「沒關係,你的球迷不會因為輸球就減少的。

我相信他們一定像以前一樣非常的支持你支持達欣!」

「呵!妳人真好。」唉他打擊真的有點大。

連講話方式都變得怪怪的。

「哪有!我立志要當壞女人欸!」

「為什麼要當壞女人?」

「這樣才不會被欺負啊!」

「妳還真理直氣壯欸!笨蛋。」

「你說什麼!」

「安安,你拉琴給我聽好不好?我都沒聽你拉過。」昶君坐到我旁邊,指著大提琴說。

「可是我是學古典的,我怕你會睡著。」

「不會不會!妳拉一下嘛!」

我看了看公園,只剩我們兩個,還有路燈。

開了琴,轉緊弓,拉了幾句艾爾加的協奏曲。

「好厲害」昶君瞠目結舌的樣子,好好笑。

不過,被稱讚,感覺還不錯。

「才沒有!比我厲害的還多著呢!」他突然讚美,害我都不好意思。

「安,你上次說,琴上的八度音是三分線,那是什麼意思啊?」

「嗯八度距離算普通遠,音要準,有一點難度。

而三分線地方射籃,也要苦練,不是嗎?!」我示範了一次八度音的位置,手滑上滑下,看得昶君都呆掉了。

「那我三分球中,你的八度音就會準,對不對?」

「ㄏㄚˊ」這什麼問題我要怎麼答啊?

他拿起籃球,走到三分線位置。

唰!空心。

換我看傻眼。有沒有這麼準的啊?

「妳會拉鐵達尼號那首主題曲嗎?」

「My heart will go on嗎?你喜歡那首啊?」

「對啊!小時後,看那部電影,很感動。後來,我還買了DVD,百看不厭喔!而且配樂也很好聽。」

「那你哼一下旋律。」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音樂可以和運動接軌。

從來沒有想過,有麼一天,籃球和大提琴也可以有關係。

 

他站在三分線上射籃,我拉八度音。

站在罰球線上,我拉四度音。

當然,也有音不準球不進的時候。

我們相視而笑,有時互相吐槽。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昇了起來。

一晚沒有闔眼,我們依然精神抖擻。

公園的鞦韆溜滑梯變成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遊樂設施,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心還擱在童年。

 

後來的我,時常想起這段時光。

三分線和八度音的交集,幾乎是奇蹟。

多麼希望,時間停格在這一分這一秒。

就算失去全世界,我也不想忘記現在。

 

玩到早上,昶君才騎車送我回宿舍。

 

「范旻安,妳早啊!」捷琳不懷好意的樣子,有點恐怖。

「早早啊!」一大早堵在門口,不會是巧合吧!

「說!妳整晚沒回來去哪鬼混了!」

「艾媽媽,妳怎麼突然那麼關心我!」

「關心好朋友嘛!」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妳算了吧!要什麼?」

「墨鏡帥哥的電話。」我就知道。

「掰掰。」

「欸!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啊!安安姊姊安安姑奶奶不然生日就好了!」夠了喔!再演就不像了。

「一月三十。」

「疑?跟趙昶君一樣欸!哇怎麼我喜歡的人都在那一天生日啊!」

白痴,因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不虧是達欣標準球迷,反應這麼快。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還不想被目光殺死,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妳花痴去,我好累喔!可以進房了吧!」

「是是是!請進請進。」

「謝謝妳喔!真感人。」

 

"My heart will go on"

好久沒有想起這首歌,躺在床上,我哼著曲調,想著不久前的畫面。

旋律很動人,拉琴很快樂。

那種拉到忘我,不用在乎漸強漸弱不用在乎技巧是否高超,只是拉出單純,就是感動。

 

聆聽,是聽心底的聲音。

拉琴,不再只是拉出音符裡的秘密而已。

 

最初的單純悸動,我竟然在一個和音樂幾乎沒有關聯的人身上尋找回。

那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才是音樂存在最動人的意義。

 

叩!叩!叩!

「誰啊?」現在才幾點,別敲門啦!

「捷琳。」這八婆真是吵!我努力爬下床,開了門。

「幹嘛?」

「妳還在睡喔!」

「嗯。」

「要不要吃晚餐?」

「晚餐?現在幾點?」

「七點多了,太太!」

「七點?」

「妳真是豬欸!睡到現在!要不要吃什麼?我出去買。」

「喔,好啊!跟妳吃ㄧ樣就好了。」

 

七點多了?我從早上回來,就睡到現在?

這幾天,真是太糟糕了,生活都很不正常,

不知道他醒了沒?

「昶君我是安安。」打通電話問問他好了。

「安安啊?昶君在練球。」蘇品翔?

「翔哥嗎?」

「嗯!」

「他早上回去還在練球?」

「中午出現的,他昨天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去哪了。有人來找他,談了很久,不過,不知道他們講了什麼。講完後,他就一直練到現在。」中午才出現?那不就睡沒幾個小時?有必要這麼拼嗎?

是誰找他,讓他不斷的練習,都不用休息的喔?有這麼神勇就是了。

「喔那你跟他說,我打來過。」昨晚去練球啊!呵!還是跟我一起,但,這種話,說出去會嚇死人吧!安靜點比較好。

「好!」

「謝囉!翔哥。」

 

一晚沒睡的兩個人,行徑竟然相差這麼大。

我不可思議想著是什麼樣的動力,讓昶君這麼拼命。

熱愛打球?到這個地步,也太瘋狂了吧!

對自己一向要求很高的昶君,這樣沒日沒夜的練習,可以嗎?

「安安,妳的麵。發什麼呆啊?」想著想著,捷琳也回來了。

「喔!謝謝。」

「妳最近很怪!」

「有嗎?」

「妳以前連出門都懶,除了主修課以外,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妳想踏出家門。最近,居然常常不在家。」

「哪有?」捷琳瞪了我一眼,不理會我的抗議,繼續說。

「我記得,從那個男的離開妳以後,只有三個地方才看得到妳。」

「最好是!」

「房間電視機前還有大提琴老師家。」

「哪有這麼誇張!」

「妳自己說有沒有?說真的,妳最近都去哪了啊?」難得收起花痴表情的捷琳,一派正經的和我聊天,真是反常。

「偶而去看球賽,就這樣而已啊!」我低頭吃我的麵,但她還是不放過。

「看球賽?妳不是討厭人擠人?」耶?

好像是!

我以前不是討厭去那種地方的嗎?

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老是待在家裡會發霉的好不好。」

誰說過啊?

好像是昶君,他生日那天說服我去看他的時候說過的。

是從那時開始嗎?

討厭出門了?

「妳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妳知道嗎?」捷琳沒好氣的說,我又被白了一眼。

「妳的麵要糊掉了。再不吃,我就不客氣囉!」嘿嘿,進攻妳的麵,我很有興趣。

「我很高興有人打開妳的心,但妳卻始終不肯面對自己。」

「哇!哇!哇!球賽重播欸!」我假裝沒聽到她說的話,死盯著電視看。

「范旻安,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捷琳生氣地把我轉向她。

「什麼?」

「算了,妳真是沒救了。」她終於放棄跟我溝通,開始跟她的晚餐打交道。

我又何嘗希望這樣呢?

當自己的付出,被全盤否定,怎麼做才能忘記曾經有過的美好?

那些過去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除了躲,還能做什麼?

打開心扉,然後再次受傷?

我沒有勇氣再用這麼多時間復原了。

兩年多,已經夠了。

不要醒,就不會有傷害。

只是,謊言,終有一天會次拆穿,我還能騙自己多久?

 

體育台重播著昶君生日那天的球賽,場邊海報高舉,昶君的人氣真是旺到翻了天。

記得那次,比賽到中場,所有球迷緊張害怕,就怕輸了比賽,送不了昶君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原來,那只是策略。

只是教練要他們做好防守壓制住比數,保留體力的策略。

怪不得第三節大翻盤,昶君的十九歲生日,一定讓他很難忘。

SBL對他而言,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關卡吧!

畢竟,這可以說是台灣的籃壇,最高的聖殿。

每一顆球的落下,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跳。

那些又上又下的身影,讓全場尖叫聲連連。

忘我的神情,幾乎是致命的吸引力,至少,吸引我的目光,甚至看台上的幾千名球迷。

 

「安安,妳們什麼時候開學?」電視上的他,飛躍全場。

才正想到人,電話就響了。

「過完年吧!不過,我還有一場大考。」

「獨招的學校嗎?」

「嗯。你今天都沒有休息啊?」

「有啊!」

「可是翔哥說你中午就回去練球了!」

「我有睡一下。」

「還真是"一下"喔。」我沒好氣地糗他,但他卻反常的安靜。

 

「聽說今天有人找你喔?你受了什麼刺激嗎?這麼拼

「哪有。我平常就這樣練啊!」

「是這樣嗎?沒有刺激?」

「沒什麼啦!我剛有轉到上星期天的球賽重播,感覺很妙。」我也這在看呢!呵呵!

「看到自己在電視上,很奇怪?」

「不是,那個我早就習慣了。

只是,看台上的海報,有名字也有照片,怪怪的。」

「你那天沒看到嗎?」

「沒仔細看啊!被電視一拍,還真是不少。」

「對啊!真的很多,不過,要不是那些看板,我也不會發現你的生日。」

「網路上就有寫,妳都不關心我!」耶?我的錯喔?!

「你沒事幹嘛公開啊?」

「我又不是自願的!」

「哼!」

「什麼時候會回家?」

「除夕吧!我會練到那天才回去。你呢?」

「一樣啊!只是,我初三就得回台北。」

「為什麼?」

「球隊集訓。」

「好可憐喔

「妳不是要考試?不回台北練琴嗎?」要啊!但我幹嘛告訴你。

「看我高興。」

「還真是隨性喔!」

「那當然。」

「妳的生活除了大提琴就沒有其他的了嗎?」

「有啊!大提琴球賽小說還有奶茶。」我得意洋洋地說。

「真是被妳打敗欸!」

「這樣的生活,才開心啊!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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